醉 秋

          旖旎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仲山大峡谷游记

   敲下了这两个字，却不知道该如何排序，秋醉？醉秋？是秋天喝醉了，还是我们，喝高了！

   钢筋水泥的天空只有艳阳，或者雾霾；高楼大厦的季节只有空调，或者暖气；纵横交错的街道只有顺畅，或者拥堵，金色的田野、累累的果实、收获的季节，只是记忆中断裂的碎片，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秋天。

其实，你记得或者不记得，她都在那里！

   车子刚刚驶离城市，她便浓烈而热情的扑面而来，晨曦中还冒着蒸汽的土地、整齐矗立着的玉米杆、线毯一样铺开的麦田、路边伸出招手的枝桠、比灯笼还火红的柿子、幽香扑鼻的苹果园、高远天空的一丝两丝清风、两朵三朵白云、三只四只雀儿，四面八方的包绕过来，不由分说把你胁裹起来，扔进了这奔放的秋天里！

   她是喝醉了吧？对于我们这样的陌生人，只一味地抓住手不放，也不管人家的心情好坏、也不管人家的脸色如何。看来的确是喝高了，呵呵的笑着向前跑，许是觉察到了人家的不满，讨好似得变换着衣服，金黄的玉米的裙子、墨绿的小麦的披肩、浅绿的包菜的腰带、橙黄的叶子的长袜、深绿的远山的靴子、加上几串火红柿子的发饰，微醺的秋，竟也这般明媚鲜妍、丰满妖娆！

   你要以为这就是醉了，就大错了，这丫头，耍酒疯的时候还没来呢！被她变幻多端的衣服弄花了眼，刚刚想要假寐一下，她才不放过呢，咯咯笑着把人家拉进了秦岭里，嘿，这里她才开始放肆呢！只见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颜料，饱饱的蘸上，东倒西歪、摇摇摆摆的画了起来。

   绿的叶，深绿、墨绿、浅绿，不同于春天的青涩稚嫩，全都饱满而端庄，是成熟女人的画，深厚而有质感，丰满而有韵味。黄的叶，橙黄、灰黄、土黄，是调色的高手，搭配运用自如，协调而不单调，轻盈而不古板。红的叶，橘红、酒红、玫红，一点两点、一片两片，夹杂在绿色和黄色之中，有点调皮，又有点性感，是搭配黑色晚礼服的唇，在这张大油画上滚动时，有意无意吻上去的？还是她喝剩的红酒倾洒的？

   这个女人，真是慵懒而随意，蘸了红色颜料却不着急下笔，斜倚着山峦，哧哧的媚笑着，饱满的颜料自笔端滴滴答答的落下，在山窝里成了一大丛一大丛的红色，引得人家一阵尖叫。她却兀自放下笔，用兰花指蘸一点点亮黄，小巧的指甲弹了弹，漫山遍野就都开遍了菊花，小巧而精致，有了她的体香，清冽中带点微甘，据说是上好的茶叶和绝好的枕头。她看着蜂拥采花的人家，妩媚的笑着，拿起最大的刷子，饱蘸了绿色的颜料，随着雀儿、风儿、树叶儿、水流儿啾啾、嘶嘶、沙沙、淙淙的伴奏，舒开广绣，尽情的舞起来了，时而轻盈、时而矫健、时而端庄、时而妩媚，绿色的颜料或轻或重、或浓或淡，随着她婀娜的舞姿填补在油画的角角落落。舞到尽兴处，她闭上眼睛只顾旋转，画笔随意的蘸上颜料，更加随意的挥洒出去，然而落到了画卷上，却是如此协调，一抹淡褐、一抹淡灰、一抹枯黄、一抹云白！

   我们也醉了，忘记了并没有带酒来，也一样的耍起酒疯来，纵情尖叫、纵情高歌、纵情奔跑、纵情大笑！